第98章 怨不休-《来时绻绻,别后厌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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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戴莎就那样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着身体,鲜红的血液缓缓地从她的唇角和后脑溢出,更加令人浑身一凛的,是她死死盯着她的,那怨毒的眼神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手术室外,两个警察正守着呆呆坐在椅子上、双眼无神的林银兰,长廊的尽头,戴乃迁两手负在背后,亦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,不知在看着什么想着什么。

    在长廊寂静无声的衬托下,时间的点滴流逝愈加缓慢而煎熬。

    王牌领着顾质和戴待甫一出现,林银兰瞬间回神,瞄准了人红着眼睛冲过来,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:“你们两个杀人凶手!你们把莎莎还给我!”

    守着她的两个警察眼疾手快地拦住林银兰。

    顾质护着戴待没再上前,王牌不耐烦地对林银兰道:“林女士,监控资料我们已经调出来看过了,确实是戴莎自己故意往他们的车上撞。你还是别恶人先告状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个恶人还真要坐到底了!我不仅要起诉他们,我还要起诉你们警察局!”林银兰的面容有点狰狞:“警察又怎样?你们一个个都在偏袒她,帮着她一起将莎莎拖进地狱!”

    眼瞧着林银兰豁出去一般挺着腰板一点也不怯意的模样,说的侮辱刻薄刺耳,王牌的心脏都被气得一抽一抽的,可是以他的身份,偏偏骂不得更打不得。

    “林女士,你再无理取闹,休怪我对你不客气!”

    “不客气?要怎么不客气?打我还是骂我?找小流氓强奸我还是开车撞我?呵,你以为我现在还怕你们不客气吗?”

    闻言,王牌只觉脑仁发疼。

    无药可救!无药可救!

    王牌霍然转身走人,只怕自己继续面对她,会忍不住做出警察不该做的事情!

    而林银兰紧接着面无表情地盯回戴待,蓦地对戴待扬起手。

    她的这一巴掌,终归没有落到戴待的脸上。

    顾质猛地抓住林银兰的手腕往她身后折去,脚上再一个曲腿,下一秒,林银兰被迫弯着腰动弹不了。

    “王警官动不了你,换我来对你不客气,如何?”顾质睨林银兰,神色阴冷。

    一只手忽然按上他的手臂。顾质偏头,看见戴待眼中波光闪动。

    林银兰抬头与戴待对视,几秒后,语气幽幽地说:“我真后悔,二十多年前留下了你这个女儿。”

    戴待的脸应声一白,握在顾质臂上的手不由缩得紧紧。

    顾质准备把戴待拉到自己身后,戴待让顾质松开手,而她自己重新站到林银兰面前,“妈。”

    她这一唤,隔了太久太久的时光,林银兰微微一怔,根本记不起来上一次听她喊她“妈”,是在什么时候。

    “你宠着戴莎,惯着戴莎,教育我以大让小给她做榜样。小的时候不懂事,你说什么,我便是再不情愿,也会完成。我总能回想起,戴莎没出生前,你对我也是很宠很惯的,我也总记得,即便你把大半的关爱投注到了戴莎身上,可算起来也从来没亏待过我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后来……”戴待闭了闭眼,像是受够了:“为什么?为什么事到如今,你还在和戴莎一起变本加厉?五年前,我就曾生气地质问过你,今天,我认真地再问你一次,你偏心至此,戴莎是你的女儿,难道……我就不是吗?”

    “小待,别说气话了。”

    戴待闻声转头,戴乃迁从长廊的尽头走回来,先瞥了眼林银兰,然后看着她:“你妹妹所做的错事,你所受的委屈,全部都是我的责任。我这个一家之主的责任……”

    “爸……”

    纵然对戴乃迁也有怨,纵然她对戴家已毫无眷恋,可听着戴乃迁这么说,戴待的心中依旧既酸涩又感伤。

    是啊,到底是怎么了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,她的家,她的亲人,会是这般模样……

    “你和顾质先走吧,不要留在这里了。”戴乃迁状似无力地挥挥手,对顾质道:“先把小待带走吧,好好照顾她。走吧,都先散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顾质抿紧唇线。撞车之后,他就不同意戴待再上来探望戴莎,现在戴乃迁这么说,正合他的心意。

    “等等……?”他低声问戴待。

    戴待微微抬高下颔,制止眼中氤氲的水汽,点了点头,嗓音有点涩又有点弱:“嗯,我们先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一时之间,手术室外,长廊之上,只剩林银兰和戴乃迁两个人。

    “你和莎莎到底……都还对小待做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如今他要是再没察觉出什么,他就真的是老糊涂了。

    林银兰看着戴乃迁,沉默了两秒,却是不答反问:“为什么要打断我和待待?为什么不让我解答待待的困惑?”

    戴乃迁一愣。

    “戴乃迁,你在害怕?”林银兰又问,“你在害怕什么?”

    戴乃迁表情微变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你心里藏着什么鬼,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?”林银兰看着他,笑得讥诮:“你不是女人,你根本不懂什么是‘母女连心’,你还真妄想把我当成傻子蒙骗一辈子?”

    “你----你----”戴乃迁的神色不断变幻,“你……小待她……”

    林银兰蓦地逼近他,梗着脖子,泪眼朦胧:“戴乃迁,是你亏欠我的!是你亏欠我和莎莎的!我这都是被你逼出来的!”

    手术室的门在这时打开,林银兰顾不得再和戴乃迁说话,连忙迎上前,看着毫无生气的戴莎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:“我女儿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脑出血已经止住,出血量不大,目前没有太大问题,后续观察……”

    声音渐渐远去,独留戴乃迁一人尚伫立原地,半晌无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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