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 河洛天子会 第十九章 兵马思洛阳(九)-《星尘武者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“这就是不服从命令的下场!”

    在场诸将都没有说话,他们知道,这句话,不是说给黄家港人听得,相反,这句话,是在警惕作为副将的他们,提醒一下,要规矩一点。

    “哼,笑话,汝非吾君,吾非汝臣,何来命令一说!”

    家仆中,一位看起来年长的老人说道。

    仔细看来,这个老人,应该没有多大,估计也就是六十岁上下,与呼延合年纪相仿,只是,二人的精神面貌,真的是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因为武将出身的原因,加上魔化会拥有更长的青春周期,所以呼延合已经是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了,依然还是很健康,很强壮,加上本身就是那种敢打敢拼的性格,所以并不显老。

    反观这个老人,满面老人斑,而且须发都已经白了,虽然他自称是六十岁左右,不过从面貌来看,说七十八十,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。

    当然说是这样说,他们又不是来讨论年纪的,尊老爱幼这种事,在乱世之中,简直就好像是掉在地上的狗屎,铲都没人铲。

    “嗯,长者所言,甚是,说的好!”

    话还没有说完,呼延合便抽刀一击,直接割喉,老人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,直接倒地,或许,在乱世中,能够有这种痛快的死法,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

    毕竟,这个世界上,还有很多事,是要比死亡,更加难以接受的,正应了那一句俗话,罪不在己身,人人就是圣者。

    有人说,这位老人,死的可怜,死的冤枉。

    说是这样说,但是实际情况,却并没有完全展露在人们的视野里。

    很少会有人知道,刚刚家仆提议绑主人,以换取仆人性命的时候,这位老人,竟然也率先表态,要捆缚老爷夫人,来让其他的家仆都活下来,毕竟,以少换多,属于是下下之策,更是没有办法的应急手段。

    “敢于把他人之性命,当做筹码来交易的人,就要有敢于率先领死的勇气,若非如此,就莫要再视他人之性命如草芥。”

    狄审也翻身下马,补充了一句经典台词。

    草芥?

    天地万物,若如草芥一般,任人摆布,肆意驱使,未免有点可怜兮兮,凄凄惨惨戚戚了。

    不过,早在千年以前,人们就已经司空见惯了,那些凄凄惨惨戚戚的故事,多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东西。

    首先,要有一个兵荒马乱的世代背景。

    其次,要有强弱分明的阶级差异。

    最后,点缀一些世代背景下的爱恨情仇,家族矛盾,甚至是明确到个人的恩恩怨怨,打架要越少越好,显得故事的紧张曲折,并非平常故事可以比拟。

    若是中间能够穿插一些回忆,老一辈的彩蛋揭秘,最重要的,还是主角团的成长,客观方面,亦或是主观方面,都要有所成长。

    好看的,就是经典传承。

    不好看的,就是抄袭失败。

    文人的事,能叫抄袭吗?

    分明是经典传承!

    狄审这个人,没有什么别的爱好,除了看一些古代的小说以外,就是吃吃喝喝,享受一下作为精英阶层的特权待遇。

    在一本,名为汉末群雄志的小说里,他看到了一个名为大汉的王朝,在外戚宦官的权力斗争中,逐渐衰败,士族力量,伴随着十常侍干政,黄巾之乱,董卓之乱,逐渐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。

    废史立牧,更是让朝廷命官变成了坐拥地方的军阀,美其名曰,州牧。

    在州牧的风气慢慢形成的世代背景下,越来越多的热血小青年,变成了心理扭曲的杀人魔,他们不是以杀人为乐,却会因为屠城抄家灭族这些罪行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。

    纵是如此,也改变不了历史的车轮终将碾压一切,让所有的英雄之志,豪杰之气,烟消云散,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“小说中,董仲颖,嗜血宴百官,以血酒来收获站队和立场。”

    “现实里,主公该杀则杀,不必亲手杀,便假借他人之手杀,妙啊,妙啊。”

    狄审心里面这样想着,但是在这个情况下,拍马屁,不是一件合理的事,相反,还很容易拍到马蹄上。

    老板在布局,在设计人心,员工一语点破,这不叫聪明,这叫砸场子,这种员工能有好日子过,真的是没有道理。

    “好了,不要再拖延了,让我来看看,挑选谁来做这个改变历史走向的人呢?”

    “嗯,就让你这个小朋友,来完成这个壮举!”

    呼延合的笑容,已经达到了猥琐的极致,人说是相由心生,真的是一点没错,他把狼刀交给了一位,只有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手中,然后指示他,用刀刃的锯口,来划破黄继彦的喉咙,使其缺氧致死。

    “来,小朋友,抓住这个地方,然后用刀刃,直接一划,黄老爷,就可以好好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小女孩虽然什么都不懂,但是他却明白,陌生人的话,不能听,更何况,在他看来,黄老爷人很好,经常拿糖给府邸里的小朋友们吃,虽然都是一些普通的麦芽糖,没有什么大花样,却能让小孩子们,收获最简单的快乐。

    身后的大人,手一直颤抖着,一时之间,不知道该做什么好,刚刚有人提议,要捆绑老爷夫人的时候,他们并没有同意,可也没有反对,身为从众者,放弃了表态和逆转局势的机会,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来为自己表态。

    至于是否能够逆转局势,还是别开玩笑了。

    十万骑兵,其中还有五万高阶魔化战士,莫要说是黄家港里的臭鱼烂虾,就算是上官雄复生在世,提领十万雄兵,也未必能够持平。

    军事力量,分为三个部分。

    其一,是指挥者的才能,为将帅者,往往可以让军队的实力,得到质的变化,狮子绵羊理论,便是围绕武将的才能而展开的论据。

    其二,是军队的质量和数量,以质量为核心,在保证质量不下滑,整体战斗力不受影响的情况下,数量是越多越好。

    诚如兵仙所言,多多益善。

    其三,是后方资源的补给,除了国力强盛以外,还需要优秀的粮草运输队。

    以上三点,缺一不可。

    战争不是儿戏,稍有不慎,就是十万,乃至百万级别的死伤,理当思之,理当慎之。

    人生就是这样,既不是快跑,也不是慢跑,严格意义上来说,是一场随时会结束的马拉松,毕竟,没有人可以拍着胸脯说。

    “明天老子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一般来说,莫名其妙说这种话的人,都活不过当天的午夜十二点。

    “没有这个实力,喜欢硬装?生死簿我画,你画?”

    某个拿着判官笔的地仙,如是说。

    “小朋友,来,我来告诉你,刀,应该怎么用。”

    呼延合握住了小女孩的手,微笑着,完成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。

    黄继彦倒下了,黄家港,在此宣布消亡,昔年荆襄一带,残存的辉煌,也在这个瞬间彻底灭绝了。

    旧世代,终究会被新世代所淘汰,这是没有办法的事,尤其是在乱世之中,更是如此,没有逻辑,就是合理的逻辑,没有血腥味的杀戮,就是最残忍的杀戮。

    看似是呼延合的胁迫,导致了小女孩,参与了黄继彦的击杀,实则是在场的所有黄家人,都没有能力,更没有勇气站出来,阻止这一切。

    其实,这是一句废话,也是一个悖论。

    若是黄家人有能力阻止这些悲剧的发生,那么呼延合也不可能攻破黄家港,这所谓的偏安一隅,也不可能被彻彻底底的拔除。

    受害者有罪吗?

    当然没有。

    因为受害者是失去权益的一方,所以只有犯罪者才有罪。

    不过,乱世之中,似乎对于这些事并没有那么明显的分化,也很少出现一个人,强调一套规则,以此来束缚一些精英阶层的人。

    “明白了吗?”

    “小朋友,从刚刚那一刻起,你就是一个成年女性了,不要忘记了,今天的事。”

    小女孩的脸上满是惊悚,他不敢看向倒在血泊中的黄继彦,老爷对于他而言,就好像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好朋友,虽然严厉,虽然有的时候不苟言笑,沉默不语,可是在该有趣的时候,真不像是一个地主,更像是一个愿意吃苦耐劳的好人。

    可惜,从那以后,小女孩再难遇到如此好相处的主子了,因为从现在开始,以至接下来的数年里,黄家港的人,都会有各自不同的待遇,这些待遇时好时坏,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掌握的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,诸将,今天的游戏,好玩吗?”

    不得不承认,学兵法的人,是真的心理变态,他们的阴暗程度,都能够赶上小黑屋里的绝对漆黑了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在场诸将没有回答,只是哈哈大笑,以表示自己对于呼延合的赞同。

    其实,要得到众人的认可,并不难,要么有绝对的实力,要么,就是懂得众人所需所求。

    武将想要的是什么?

    无非是行伍生涯中,为数不多的犒劳,参军很辛苦,非常辛苦,可以说是所有职业中,最辛苦的,且没有之一。

    但是,军人之所以坚毅,之所以乐观积极,正是因为他们懂得苦中作乐,一点点小的回报,就足以让他们确幸万分。

    “将帅未必可爱,但是一兵一卒,他们可都是最可爱的人啊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每个兵法家,都特别在乎战士的待遇,最贵的,未必是最好的,用心即可,因为,他们值得。”

    虽然呼延合这个人,对敌人非常残忍,但是对自己的战士,真的是非常好,这场小战役结束后,军队很快就清扫了血污,加上时不时的来一场大暴雨,很快就把腥臭味给洗刷掉了。

    不过,他们所犯之杀孽,却是怎么都洗刷不掉的,尤其是呼延合,他这种把生命当做游戏的筹码,把战争中的变故,当做是折磨他人的借口,真的是人渣中的人渣,变态中的变态。

    可惜,纵是他遗臭万年,当时的胜利者,确实是他,没有旁人,这一点,真的是让人气的牙痒痒。

    咬牙切齿如果能够杀人的话,那估摸着这个世界上的很多诸侯军阀,早就被杀的一干二净了,哪里还有那么多战争,等着他们挑起。

    “狄军师,此番扫荡黄家港,只是当做据点之用,屠城即可,何必要再生事端,主公他羞辱黄继彦,无非就是想在兄弟们面前,显一显威风,摆弄一下霸主风姿,这个道理,就连我都懂,更莫要说其他人了,他们那些人,都精明的很,我是玩不过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,我怎么都想不明白,杀了黄继彦,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,可是主公却要借由一个小女孩的手,沾满血污,这种做法,未免有些过分了吧。”

    一个小将军这样说着,狄审却是连忙摇头,看来,二人的意见相左,似乎有话要说。

      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