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天明-《今我掌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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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仅借了他一只信鸽回府传信,还赖着人把她塞进了春禧殿。

    人情不薄啊。

    “太后醒了!快,快随咱家去张罗!”宫阙再次惊动,宫内防守愈发变得森严。

    她警惕地坐起身眯了眯眼,仓促的人声过后,殿内唯一一柄不知是何时新点的绛座短烛独立于案台,在最后噼啪一声中乍然熄灭。

    遗世而独立。

    她再也忍不住垂下了沉重的眼皮,寻个妥帖的姿势侧躺床沿,伸手搭盖住了双眸,掩去窗棂内洒落的白月光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翌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宋知熹才终于舍弃了那盏琉璃宫灯,移步出了宫。

    拂堤杨柳醉春烟,飘飘间细如莹丝,才辨得原来是雾水,不是烟。

    漫步在南台街桥堤边的青石板上,鞋履轻踩出的嗒嗒声霎是好听,瞧着四下冷清无人,她微微加重了脚步,恰似一抹童真意趣。

    几时没这么欢脱过了。

    被风抚起的碎发有些凝湿,她扬了扬头,喃喃念叨这早春的细雨怎来得如此快。她拢着藕白色的春衫,扶着头顶停留在了一家米面小店的屋檐下。

    同样的脚步声嗒嗒传来,她扭头看向来人,同样是来避雨的。蒙蒙细雨沾湿了他青色的蓑衣,歪戴的斗笠拦住了半张脸,他摆了摆袖子,抖落下细小的水珠,这么瞧着,那神韵倒是像极了一棵青松。

    那人察觉到视线,稍稍偏头便锁住了她的眼眸。

    眼看雨没有下大的迹象,那男子拾起行箧,压低了斗笠便消失在蒙蒙水雾之中。

    她还没打算走,叫她淋雨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一品香内,清早的时候店里清净,只有一楼靠外稀稀落落坐着几个赶早的食客简单用了点清粥小菜。

    掌柜的把账目过目一遍,开了柜面的锁,茶小生照旧端来店里第一份热茶,接着往客人那边走开。

    赵掌柜半掀盖子吹了一口气,偏头看向坐在摇椅的人,那人屈着指头敲得瓮坛子哐当响。

    赵掌柜疑惑:此人跑堂的活计不去干了,这些日子接连几天日日与他坐镇,这是又要和自己抢饭碗了?

    只怕不是,他俩聊的尽是些有的没的,虽然无厘头但好歹处得融洽,不过这小子竟然也会闲得与他陪坐,年轻好啊,就能这般恣意。

    这么想着,赵掌柜打了个呵欠,茶水的热气氤氲让他浑身舒坦,眉眼也跟着舒展开。

    秦十八收回手,会心一笑,“哈哈,赵当家的真是日日都能如此舒坦啊。”

    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可近日这京城的风闻还是有些微妙了,变故不小,掀起的浪花自然也是不容小觑,如此看来,置身事外淡然如常也是一种难得的心境与习惯了。

    “哎呀哪能啊,”赵掌柜虽是淡然地放下茶盏,可心里早已蠢蠢欲动,听人发话赶忙拾起话题,凑近道,“哎,秦兄弟你最活络了,你说这太后娘娘都被谕告薨了,这怎么一夜之间就沸沸扬扬传出又醒了呢?”

    赵掌柜眯起眼睛又自顾自地点点头,“八成是太后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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