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留杆诱鱼-《钟娘子万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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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沨先上前一步:“请先生允准学生借砚台一观。”

    “可。”

    沈沨上前小心捧起砚台,仔细端详,又放到鼻尖嗅了嗅:“想必这是东昌国的昌陵砚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学生没有记错的话,昌陵砚制作复杂,有一股独特的香气,且留香甚久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章珏看了一眼文逸,“但这香味极淡,酒味沐浴俱可掩盖。”

    “学生知晓。”沈沨微微一笑,“不过学生之前随家母到访过东昌,得到些见闻,机缘下得到了一本东昌前朝孤本古籍《摘香志》,正巧便是品香之作,学生记得其中讲到,说这昌陵砚香味虽淡极易掩盖,可若遇西梁苏阿香,不论是否被掩盖,只要沾染过,自会香气四溢。”

    “且接触时辰越长,香气越是浓郁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有便有?”吕蒙之诘问道,“若是你们瞎编的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自然有书为证。”沈沨泰然笑道,向章珏行了一礼,“先生,此书现下正在寒舍,若骑快马一日能归。”

    “但县学中也没有苏阿香。”章珏平淡回道。

    “文家有!”文逸连忙道,“苏阿香虽难求,但文家刚进购了一批苏阿香到衡州,学生可遣人快马取来,自证清白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要那个劳什子香就要听你的?万一文家做手脚怎么办!”吕蒙之有了一丝慌张。

    文逸自是捕捉到了这一细节,冷笑一声:“吕三公子如此慌张做什么?怕我们二人找出了真正的窃贼,抢了你的风头不成?”

    “你!”

    章珏看着沈沨与文逸一唱一和的样子,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光彩,缓道:“石砚跟着文生的人去取香,石台跟着沈生的人去取书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云朗与石砚从衡州快马来回怎么着也得一日,请先生见谅。”文逸平复了心情,向章珏规矩行礼,“不过在真相大白之前,学生自请监禁。”

    章珏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夜里,文逸躺在床上打着呼噜。

    一个黑衣人闪进了他的房中,拿出了一块砚石在文逸挂在一边的外衣上剐蹭。

    “鱼上钩了,还不收杆?”文逸一笑,坐起了身。

    应当在取苏阿香路上的云朗与石砚带着人从房中闪出,将措不及防的黑衣人按倒在地。

    文逸将黑衣人带到正厅时,沈沨也在厅中,本应在取书路上的江流与石台也在,身边押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学子。

    沈沨和文逸相视一笑,扯下了黑衣人的面罩,正是吕蒙之。

    吕蒙之一时慌张:“先,先生。”

    章珏捧着茶坐在座上:“这便是你二人给老夫的答案?”

    文逸笑着行礼应道:“回先生,正是。学生也不知吕同砚这身打扮大半夜跑到学生房中意欲何为,若问明白,想必就真相大白了。”

    吕蒙之咬着牙不答话。

    “哦,在下知道了,是不是觉得在下身上肯定没有昌陵砚的味道,急于趁着明日苏阿香送到之前栽赃给在下呢?”文逸一脸天真问道。

    “那这样我也会染上!我图什么?”吕蒙之反驳道。

    还没等吕蒙之说完话,沈沨便抢过了他手中之物,是一块未经打磨的墨色砚石:“吕同砚是不是想着明日先验文逸,文逸身上香气四溢,那自己就可以跟着掩盖了?”

    沈沨不紧不慢道,嗅了嗅砚石,笑着双手递给了章珏:“先生请看。”

    章珏接过砚石,检查过后点头道:“正是昌陵砚。”

    “而在下从浴房带回来的这两人,洗浴时竟然用完了一整包皂豆。恕在下冒犯,女子洗浴尚且用不了这么多,二位这是做什么?是不是想洗去什么味道,以防明日呢?”

    沈沨不紧不慢分析完,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人淡笑道:“你二人说出实情,尚可向先生求得一丝宽容。”

    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吕蒙之。吕蒙之瞪了回去。

    看到这一幕,章珏已然知晓了真相,对文逸和沈沨道:“你们的清白,老夫自会还给你们。只是老夫尚有一问,亡母对香料涉猎广泛,老夫自以为通晓其理。关于昌陵砚与苏阿香之事,老夫闻所未闻。《摘香志》一书,不知沈生有机会可借老夫翻阅几日?”

    文逸“嘿”的一声笑出了声,又连忙噤了声,看起来憋笑憋得十分难受。

    沈沨却淡定了许多,向章珏行了大礼:“学生有错,学生骗了先生,《摘香志》为学生杜撰而已,以学生浅薄学识,亦从未听闻昌陵砚与苏阿香之事。”

    章珏愣了愣,一时有些发笑,摇了摇头:“你们二人且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规矩行礼,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四

    “先生!他们,他们竟然敢诓骗您!”吕蒙之紧张地看了一眼章珏。

    “只是以其人之道,还施彼身罢了。”章珏抿了一口茶,“你们三人,每人写一份千字悔过书,明日送到我这里来。要求互文对仗,八股格式。不许别人代笔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不符合老夫的标准,便收拾东西回家去。”

    三人见章珏不欲发作,连忙答应下来,匆匆离开。

    “你可都看到听到了。”章珏放下茶盏,对不远处的屏风说道。

    章曈走了出来:“侄儿对叔父甚是失望。”

    “甚是失望?”章珏轻笑看着面前倔强的少年,“如今章家子孙稀薄,孙辈只有你一个,自小便被千恩万宠养大,就算出门大多人也会因为你爹的缘故尊称你一声‘章小公子’。你自然不知道嫉妒,不知道平常人家之间的勾心斗角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如何?叔父错了便是错了,叔父敢说今日早上没有相信吕蒙之的一人之言吗?若不是沈大,文二郎就已经被叔父冤枉回家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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