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里面的响声停了会,紧接传来了搅动的水声。 水流泼向肌肤的声音。 他在沐浴? 这个时候...... 可不就是给好机会吗?! 我推开屋门,水流声完美的掩盖住了“吱呀”微响。 屏风上挂着衣物,灯烛斜射下拉长的人影,温热的雾气弥漫而出。 我紧贴着墙壁小心避开视野能触及的地方,透过两扇屏风间半敞的宽细往里看。 阿忆背对着身融入进水雾,上身的衣物悉数脱尽,裤腿挽至膝盖,湿漉漉的黑发散乱地披在左肩。 我瞳孔急缩,呼吸蓦地一窒。 他裸露的后背几乎遍布大大小小的的疤痕,有的已是蔓延到腰腹,刀伤剑伤皆是陈年留下的痕迹。 以及蝴蝶骨上的显眼的胎记—— 与余恒一模一样。 世上也许有长得极其相似的人,也许身上有相似的印记,甚至受的伤可以是在一处。 可是当总总巧合汇集于一处,那就不是偶然。 我失神般愣住了,全身都在颤抖。 手掌无意识的松开,药瓶划落砸地发出清脆的声响。 「谁?」 一声冷冽的呵斥伴随着衣物划破空气的音响。 猛地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拽了进去,电光火石间,我的手腕被一只粗粝的手掌扣住覆压在头顶,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按在屏风壁上了。 他身上披着一件被水打湿了大半的白色外袍,精壮的躯体若隐若现,水珠从他的下颚滴落在我的脸上。 我抬头直直地看向欺身压进的人,视线相撞,周遭的水汽氤氲迷了眼。 看清脸后,阿忆也愣住了,警惕情绪随之消散。 「怎么是你?」 他的声音略沉,清朗中压抑着一丝嘶哑。 眸光微闪,问出话后他才发觉我们隔着不过半尺的距离,狭小的空间内雾气升腾灼热。 「对,对不起」他瞠目咋舌,慌乱地松开桎梏的手,频频往后倒退,直至撞到浴桶才停了下来。 「你是应该说对不起。」我握拳转动覆上一圈红印的手腕,冷哼出声。 他目光染上错愕,结结巴巴,「我,我...我不是......」 猛地,我上身倾轧,双手攥住他的衣襟往前一扯。 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得他踉跄地差点没站稳脚,双手抵上屏风。 我们的距离骤然拉近,鼻间相碰,视线再次相交。 「为什么不回家?」 「啊?」他惊愕地睁大双目,呼吸都紊乱了。 「我问你这六年来,既然没有死,那为什么不回家?」我厉声质问,字里行间却抑制不住地颤抖。 「余恒,你到底为什么?」 我有点问不下去了,喉间抑住随时可能喷发的哽咽 许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对劲,他脸上尽显无措。 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,从外头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。 脚步停在了屏风外,听声音能分辨出来是两人。 「姑娘想知道什么,我可以告知于你。」 是昨日街边的那个青衣女子。 我于心底迅速权衡了一番,蓦地推开眼前的人,迅速整理好有些凌乱的着装走出去。 停在外边的那个姑娘,身着昨日初见的那一袭青衣。 她身后还站着一位同样着青衣,谦谦如玉的公子。 「姑娘请随我到外边交谈可好?」 瞧着她真挚的模样,反倒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。 「好。」我微微叹气,应了下来。 「师妹...你......」男子欲言又止,轻拉住女子的袖摆,眼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。 我侧过脸余光瞥向他们两人。 只见女子顿了顿,提起嘴角,朝着他摇头,轻轻拍了拍拉住衣袖的手,轻声道,「没事的。」 见此,男子也松开了手。 我不再看他们,先一步径直走出客房。 6 夜风穿过围栏飘拂过发须,我迎风单手扶住凭栏,侧过身望向身旁的女子。 从她口中,我得知了她叫洛妤,以及余恒的六年。 她望着屋檐外的星月,轻声叙述,「我和师兄在崖底的溪流边捡到他的时候,他只剩下一口气了,手里还攥着藤木。这么高的地方,靠着藤木缓冲落到河里,能保全一条命也真的很不容易啊。」 她像似在感叹,「当时他全身上下包括那套盔甲,都没一处完好的,接回他的手就费力我四天的功夫。他花了整整四年才醒来,问他什么都不知道,呆呆的就这么躺在床上,动弹不得。给他上药,帮他压骨,明明疼的要死,偏偏一声不吭任人摆布,」 我脑子被压搅成一团乱麻,呼吸都有点不通畅。 不能设身处地想到余恒受过的苦。 刚才还如此对他。 她朝我笑了笑,接着说,「直到前几个月旧伤才好了七七八八,想着带他找家人,先去金陵城找了一个月,前些天刚抵达长安,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找到了,真是幸运。」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