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无论是昆曲也罢,京剧也好,戏曲艺术终为你电影的‘皮’,并非是你电影的魂。” 吴宸被这么一点,顿时眼眸微亮,他似乎懂了,又似乎太懂了。 他懂了,是他终于知道许薇甩的应该是什么了。 他太懂了,是因为他太在意《牡丹亭》了,却忘记了他是电影导演。 “许薇要甩的是她母亲用‘闺门旦戒律’勒在她脖颈上的那根丝绳!” 蔡正壬欣慰的点了点头,“你倒是和张院说的那般,悟性惊人。” “汤显祖写的是‘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’,你剧本里许薇的幻觉戏,倒像好莱坞式人格分裂!” 就在这时,蔡正壬再次语调陡然一沉: “我再且问你——杜丽娘为情而死时,手里攥的是柳枝还是自己的命?” 吴宸呼吸一滞。 蔡正壬继续逼问:“许薇在镜中看见的,究竟是黑化的自己,还是被千年礼教压成碎片的千万个杜丽娘?” 吴宸攥紧拳头,脑海里原本还比较模糊的故事线,忽然变得清晰起来。 忽然,蔡正壬抓起吴宸的手,按在《牡丹亭》的剧本上。 “昆曲的魂,是让观众明知台上是假,却甘愿赔上一把真眼泪。” 他目光灼灼,如火如炬: “你的电影,得让西方人看懂许薇撕开戏服时,那声哀鸣里颤着的,何止是一个戏子的疯,更是整个东方文明里‘情’字淌了六百年的血!” 吴宸额头上渗出细汗,脑海里思考着许薇镜中分裂的段落,心跳加快。 原本充满精神分析符号的镜子,此刻忽然扭曲成《牡丹亭》的雕花窗棂—— 镜中倒影不再是妮娜式的黑天鹅,而是层层叠叠的杜丽娘鬼魂: 明清的、民国的、现代的无数被礼教勒毙的“许薇”在镜中对他凄然一笑。 “蔡老,可否借我一纸一笔,我想写点东西。” 吴宸目光如炬,起身微微鞠躬。 “你拿去便是!” 吴宸拿起桌子上的笔,在笔记本空白处狂书: “最终幕:许薇着血渍戏服跪于雪地,身后戏台轰然坍塌,而漫天飞雪皆化作牡丹花瓣—— 此非疯癫,实乃杜丽娘借她之身,向人间讨还六百年前未流尽的那滴泪。” 蔡正壬瞥见这行字,终于露出笑意。 “孺子可教!记住,昆曲的魂不在博物馆,在活人心里烧着的火——” “你这把火,该把好莱坞那套心理惊悚的‘术’,炼成东方美学的‘道’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