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办公室里顿时“群情激愤”,几个国营厂的领导你一言我一语,话里话外,都在说大邱庄的不是。 胡厂长适时地叹了口气,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: “厉教授,您说,我们这次下来,本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,想跟于左敏同志好好沟通,规范一下生产销售行为。 您瞧瞧,他这是什么态度?把我们的人堵在村外,现在又把我们围在这里! “您看看!看看!这像什么话?拿着锄头铁锹,想干什么?还真要反了天不成?!” 经济研究所的几位专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,心里都暗暗叫苦。 本是下来做乡办企业调研,收集第一手资料,谁承想直接卷进了地方上的冲突里。 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此行带队、也是学术地位最高的厉先生。 厉先生一直没怎么说话,只是静静听着,手指间夹着那支没点燃的烟,偶尔在桌面上轻轻磕一下。 等众人发泄得差不多了,才抬起眼皮,目光平静地看向胡正伟,开口问道: “所以,你们几位就联合,把供应给大邱庄轧钢厂的生产原料,给断了?” 胡正伟心里一咯噔,干笑一声,连忙摆手,语气变得含糊: “厉教授,这话可不能乱说。我们厂……也是按计划办事。 原料就那么多,市里任务重,我们自己的生产都紧巴巴的,自然是先紧着保障计划内的、重点的任务完成。 他们村办厂子……咳,这个排序上,总得有个先后嘛。”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却又处处是窟窿。 计划?任务?这里头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。 市里头若是有人打个招呼,或者他们自己动点手脚,“计划”和“任务”立刻就能多起来, 足以卡死任何一个不听话乡办企业的脖子。 厉先生眉头锁得更紧了些。 胡正伟这话,圆滑,官方,站在“计划”和“任务”的制高点上,一时还真让人难以直接驳斥。 他代表的是经济研究所,是学术机构,这层身份在此刻反而成了某种无形的枷锁。 正想着怎么说能帮于左敏一把,办公室的们“吱呀”一声,被一把推开。 于左敏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,沉着脸走了进来。 屋里所有的目光,“唰”一下全钉在了他身上。 于左敏进门后,看都没看胡正伟那几个市里来的厂长,眼神先扫向厉先生这群面生的“知识分子”。 脸上怒容未消,但眼神里带着些许戒备:“您是……?” 经济研究所一位随行的年轻干事连忙上前一步介绍: “于书记,这位是厉教授,燕京大学经济系主任,也是我们经济研究所一组的组长。这几位是我们研究所的同志。” 于左敏一听,身上那股子随时要拼命的草莽气势肉眼可见地收敛了三分。 连忙抢上两步,伸出那双粗糙的手,紧紧握住厉先生的手,用力摇了摇,脸上挤出点笑容。 “欢迎!欢迎厉教授!欢迎各位专家!我老于是个大老粗,没念过几年书,可我打心眼里敬重有学问的文化人! 您几位今天大驾光临,是……?” 等那干事简单说明是来做乡办企业调研的,于左敏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“噗通”一声落了地,紧绷的后背都松快了些。 只要不是来给市里那几个厂子站台撑腰的,他都举双手欢迎! 在他的认知里,自己这边是泥腿子创业,市里那些是端着铁饭碗、吃皇粮的“官家”, 上面来的人,多半会向着“官家”说话。 “成!厉教授,太好了!”于左敏嗓门又大了些,“您几位先坐,喝口水。等我先打发了这几个……” 第(2/3)页